Sunday, November 02, 2008

“士为知己者死”的刺客豫让


  春秋过渡到战国是以齐国和晋国的分裂重组开始的,先是齐国被田氏夺权,再是赵魏韩三分晋国。
  
  赵氏、魏氏、韩氏连同智氏、范式、中行氏本是追随晋文公流亡的大臣。在中央集权的统治思想没有出来之前,其实世界上无论哪个封建制度都势必最后会造成诸侯强于天子,卿士强于诸侯的局面。晋国也难逃历史的命运,就在晋文公后两百年,泱泱春秋一代霸主的晋国空有其壳,实际上已经被四个忠臣的后代分割强食。其中以智氏最大,智氏传到智伯之后,智伯专揽朝政残暴不仁。向来与他有仇的赵氏孤儿赵武的后人赵襄子便连盟韩魏打败了智氏。
  
  赵襄子打败智伯、瓜分其地之后不解气,竟把智伯的头盖骨漆上漆拿来当夜壶用。
  
  豫让是智伯手下的一员大将,曾先后事于范式和中行氏。因得不到重用,便投靠到智伯门下。智伯非常器重他,常委以重任。当豫让听说了智伯死了还被辱的事后就非常生气,立志要替智伯报仇。
  
  豫让先是装成囚徒,带好匕首,藏在赵襄子家的厕所里,等待机会。一天赵襄子想上厕所,可也不知道怎么了,赵襄子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,于是让人搜查厕所,一下子就抓到了豫让。赵襄子并不认识豫让,看他身带匕首就问他是否要行刺。豫让说“我乃智伯家亡臣,今主公死,我特来报仇。”赵襄子念豫让忠信有义,就决定放了他。赵襄子问“我今天放了你,你还会回来报仇不?”豫让说:“你放我是私恩,我报仇是大义,今后一定还会来的。”赵襄子手下都劝着要杀掉豫让,赵襄子想说都说出去了,怎么能不讲信用,以后小心点就是了。
  
  豫让回到家之后一直想怎么报仇。他妻子劝他改投到韩国或魏国。豫让不理会,拂袖而去,潜入到晋阳城。为了避免被认出,豫让把头发和眉毛剃掉,浑身涂上黑泥装作乞丐,等待时机。
  
  豫让走后他老婆到处找他,一天在街上听到一个乞丐讲话,说这是我老公的声音啊。可走到跟前一看,声音像模样不太像,就走开了。豫让怕再被人认出,就吞碳把嗓子弄哑了。
  
  豫让有个朋友,素来知道豫让要报仇的志向。看这乞丐很神似,就走到没人的地方就叫住豫让,并把他拉到家里悄悄跟他说“你假装投附赵家,必定会得到重用。然后每天跟着赵襄子还怕没机会报仇吗?”豫让大怒:“我归附赵家再杀他那不是不信不义吗?我今天为智伯报仇,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做人要做个信义有终的人啊!”
  
  豫让听说赵襄子要去视察新建在晋水之上的赤桥,觉得机会来了,便怀揣利刃装作死尸趴在桥梁上。
  
  说来更巧,赵襄子的马走到桥边时就再也不走了,无论怎么鞭打就是嘶叫不前。赵襄子手下人说有灵性的马绝对不会害主人,一定是有什么事。于是赵襄子派人四处搜寻,手下禀报除了在桥梁上有具尸体之外再也没什么了。赵襄子想新建的桥怎么会有死尸呢,一定是豫让。拽出来赵襄子一看果然就是豫让,于是大怒“今天你又来行刺,连老天都不会饶你了,拉出去斩了吧。”
  豫让嚎啕大哭,血泪俱下。赵襄子说“难道你怕死不成?”豫让说“我不是怕死,而是我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替智伯报仇了。”赵襄子说“你之前曾经事于范式,范式被智伯杀害,你不替范式报仇。为什么今天我杀了智伯你却要为他报仇?”豫让说“君待臣如手足,则臣待君如腹心;君待臣如犬马,则臣待君如路人。范式待我如犬马,智氏待我如手足,我自是报答的不一样。”
  
  赵襄子一看,豫让是铁了心要报仇,说“好,我就成就你忠臣的美名,你自裁吧。”豫让说“名主不掩人义,我也不期望您再释放我,可否把您的衣服脱下来,让我用剑击几下,以示报仇,这样我死也瞑目了。”赵襄子非常钦佩豫让的忠义之情,于是脱下锦袍。
  
  豫让举剑在手,怒目赵襄子的衣服,连连挑起三下,猛砍三下。大喊“我今天终于算是替智伯报仇啦!”遂自刎而死。于是后人便把“赤桥”改名为“豫让桥”。“豫让桥”如今还静静的躺在山西太原市西南24公里的晋水之上,桥下有村名赤桥村。

  赵襄子看豫让自刎,心里非常钦佩悲悯,就让手下把豫让给厚葬了。当手下把衣服拿起来给赵襄子看时,赵襄子发现锦袍上被剑砍的地方竟然有许多血迹,赵襄子一下子就惊住了。自此染病不起,不久便撒手人寰。
  
  赵襄子临终时嘱咐后人应该学齐国不再用伯侯而称王,不然晋国再出明君重整人心则赵韩魏将不保。于是三国相约称王,自此中国历史就正式进入了辉煌的七国争霸的战国时代。
  
  每个生命都是有价值的,真正胸怀天下的人不会做士为知己者死这样的蠢事。但是在缤纷复杂的中国文化下,也许这种人去死的价值就在于证明这句话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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